电视剧《繁花》播出期间,#王家卫镜头下的XX#上了很多次热搜。
马伊琍是有情有义的夜东京老板娘;唐嫣是明媚热烈的浦西明珠,辛芷蕾是美艳迷人的至真园老板…但到了郑恺这里,热搜的关键词变成了东北大姨。
一开始,观众带着调侃说“只有郑恺在王家卫的世界里受伤”;后来大家开始讨论“王家卫对郑恺的偏爱”。观众论点的改变,侧面印证着角色的成长与变化。在《繁花》收官后的庆功宴上,我们采访到了演员郑恺,跟他聊聊关于魏总的创作故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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郑恺饰演的魏宏庆,是来自海宁的皮草小王子。留着90年代标志性的卷发,穿着貂皮大衣和花哨的西装,魏总在外形上确实和东北大姨有着谜之相似。魏总眼中的自己既有噱头又有派头,但观众眼中的他则是“显眼包”、“怪东西”。
对于网友给魏总起的这些“别称”,郑恺的接受度很高。路演时就表达过对“东北大姨”这个称号的喜爱,微博互动也开始大型认亲喜提一群“外甥、外甥女”。
无论是大姨还是显眼包,郑恺说自己都很喜欢,“能给观众带来快乐,让大家关注到这部戏、喜欢魏总这个角色,对我来说就已经很满足了”。
的确,郑恺饰演的魏总名场面不断,一直是《繁花》当中的快乐源泉。
至真园开业,他谁都不认识端着牌匾就去庆贺,主打一个自来熟。为了和宝总别苗头,魏总大笔一挥请至真园全场消费88只霸王别姬,上一秒又壕又阔下一秒原地打包。魏总和汪小姐合伙开公司,开业典礼被他搞得像婚礼一样隆重,大秀一波。
观众说魏总出洋相场场不一样,但郑恺在塑造角色时,还有更深一层的考量。
他说:“魏总的很多营销策略,放在今天也是不过时的。他前期像个花孔雀一样招摇,实际上是想为自己博得眼球和流量。所以这个人物一定会有很戏剧、很夸张的一面。”
这种戏剧与夸张并不是魏总的本色,在郑恺看来,这个角色最吸引观众也是最吸引他的特质“是魏总身上的率真与直接、热烈与可爱”。
卢美琳羞辱汪小姐,他说“浦西的东方明珠,就应该捧在手心里”。汪小姐被诬陷,他跑到工厂说“我相信你是清白的”。
汪小姐对他比一个拇指向下,他立刻扭头看理解成表扬。担心汪小姐订单违约要坐牢,自己默默咨询律师还跟家里“交代后事”。
因为这些恋爱脑的举动,魏总被观众盖章“纯爱战神”,大家开始发现他显眼包以外的特质。他对汪小姐坚定的选择、他身上像小太阳一般的炙热与治愈,都十分动人。
郑恺精准捕捉到了角色的闪光点,并把它们一一呈现,最终演绎出一个真实生动的魏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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除了喜剧效果,魏总这个角色身上的成长线也很出彩,这也是观众到后期觉得“王家卫对郑恺有偏爱”的重要原因。
从高调浮夸的黄河路小王子魏总,到白手起家踏踏实实做事业的魏宏庆。这个人物非常完整,演员对角色转变的把握也很丝滑,完全不会有割裂感。
剧中有一场戏,是不少观众心目中魏总的“高光时刻”。
为了给明珠公司找到牛仔裤生产线,魏总求人求到了自家“爷叔”身上。各位长辈表示愿意支持他们的事业,但前提条件是:做完这单,就回去继承家里的皮草生意。
这个时候魏总分析,海宁之所以成为现在的海宁,是因为做小商品有义乌、做羊毛衫有桐乡,大家想做和别人不一样的东西,所以才开始做皮草。
现如今到了他打拼事业的时候,他并不想在父辈已有的事业上“锦上添花”,而是想做牛仔裤市场的第一人。
郑恺说:“魏总是一个很典型的,混不好就要回去继承家业的人”。但他身上始终有一股劲儿,想要冲破父辈的光环,闯出自己的天地。很多人好奇这种冲劲从何而来?郑恺的答案是:时代。
“改革开放以后机会很多,我们的父母辈也有不少人下海经商。魏总和那个年代的很多人一样,都一颗想要乘风而起、证明自己的心。”
郑恺对人物的理解契合时代精神,也使得魏总这个人物在一场戏中完全立住了。他的创业动机,并不是一时冲动想要为汪小姐托底,而是两颗不安分的心同频共振,两个志同道合的人共同打拼。
他的转变,源自于时代的推动和人物的内驱动力。所以魏总或浮夸或踏实,都不会让人觉得分裂,而是充满真实的鲜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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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繁花》播出以后,魏宏庆这个角色被广泛讨论。但也有很多观众疑惑,以郑恺的知名度,为什么愿意去剧中演一个番位和戏量都不十分靠前的角色?
郑恺在采访中非常诚恳地告诉我们:“我从来没有要求过团队去争取番位或是排名第几,对我来说这些东西并不重要。在一部作品当中,没有小演员、也没有小角色,大家都是各司其职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。”
比起番位排名和戏份多少,现阶段的郑恺更重视作品的内核以及人物的完整性。“像《繁花》这样的戏,其实每个角色,无论戏份多少,都有自己独特的一条故事线。”
《繁花》拍了整整三年的时间,用三年的时间去演一个配角,这对演员来说依旧是一场豪赌。但郑恺在进组之前,就做好了“打持久战”的准备,拍三年就能杀青,这个进度已经远超他的预期。
“在这个组里,每一个主创包括演员肯定都有心理准备。因为大家都知道王家卫导演是慢工出细活的一个导演,所以三年就杀青,我还觉得挺突然,我们臆想当中可能它会更久。”
当斯文问他这样做“性价比”高吗?他很自豪地回答说:“性价比高不高,看播出效果就知道了。《繁花》播出以后,可以用轰动来形容,这样看就简直太高了。”
作品面世之前,没人能够预料播出效果。但行好事,莫问前程。不在意戏份和番位、不计较时间成本,我在郑恺的身上看到了他身为演员的“纯粹”。心无旁骛,一心只为角色服务的人,观众自然也不会吝惜自己的掌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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细细盘点就能发现,郑恺这些年在各种作品里,其实留下不少演技高光。
和张艺谋导演合作《长城》,他饰演的沈大人是全片唯一一个文官,在一众武将中显得尤为扎眼。虽然戏份不多,但是郑恺迅速抓住了人物的精髓,演出了沈大人的谄媚与奸诈。这部戏也为他和张艺谋导演的第二次合作奠定了基础。
到了《影》当中,郑恺饰演的沛王,看似昏庸无道实则绵里藏针,是典型的扮猪吃老虎。郑恺在电影里,把一位帝王的喜怒、试探、权谋都演得相当准确。
在电影《八佰》当中,郑恺饰演一位普普通通的士兵陈树生。他掏出遗书交给战友,说了一句“给我妈”,然后敬礼、转身纵身一跃。短短几个镜头,一个思念母亲但仍慷慨赴死的英雄形象,就立住了。
电影《前任4》,一部都市情感喜剧,他也能够用一场哭着吹口哨的戏份让观众共情。余飞哭着吹口哨挽留即将离开的伴侣,情绪层层递进,触动了很多观众的泪点。
到了《繁花》里,习惯了插科打诨喜剧效果拉满的魏总,也有偶尔面具掉落被人看见“碎掉”的瞬间。
汪小姐到最后仍在拒绝魏总的追求,在成为陌生人和成为合伙人之间,满腔爱意的魏总咽下苦涩选择了后者。他很快调整好状态,但在汪小姐没看见的角落,眼神暗下去、笑容挂不住的一秒钟,还是让观众瞧见了他的心碎。
很多观众后知后觉地发现,好像大家习惯了在综艺节目里欢脱好笑的郑恺,以至于低估了他作为演员的业务能力。
但郑恺并不这样觉得,“我没觉得自己被低估,甚至觉得被高估了。我能合作王家卫、张艺谋、冯小刚、管虎、陆川等等这么多知名的导演,我怎么会被低估呢?这么多年默默扎根在影视行业、被观众看见、被导演青睐,都是我的荣幸。”
参加综艺节目,并非郑恺填补空白时间的无奈之举,他很珍惜在节目当中和观众之间建立的情感联结。“《跑男》是我们割舍不去的情感。因为每每遇到观众或者粉丝,他们都会说我家孩子特别喜欢你,那年看跑男的时候才10岁,现在已经20岁快大学毕业了。20岁开始看跑男的朋友们,现在已经30岁成家立业了。这种和观众的情缘是难以割舍的,我们放不下这份情感。”
除了欢乐和陪伴,郑恺也希望能够通过节目与观众沟通。“去年我做了一档节目《向山海出发》,也是我们由心而发,想去表达一些东西才去做这些事儿。”
作为演员郑恺,用角色传递价值。作为郑恺自己,在节目里传递能量。在郑恺看来,无论拍戏、还是上综艺,没有高下之分。被看到、被喜爱,本就是幸运,如果还能给大家带来陪伴、带来思考,那更是顶顶好的事情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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整个采访过程,郑恺并没有给自己的选择加上某种意义深远的修饰,也没有把角色的闪光归功给自己的表演。
三年里在剧组反复进出,他说不出戏是靠服化道老师们为演员搭建的沉浸感。魏总这个人物被观众喜欢,他说是因为导演早就想好了人物走向。问他拍戏时有哪些困难,他浅浅说了两句冬天拍淋雨戏,转头就又跑回了剧情的笑点里。
他仅仅是非常真诚地和我们分享了自己的感受,甚至诚惶诚恐地说自己“被高估”了。“如果魏总能让大家回想起那个激荡的时代,看完之后想起来说我以前身边就有魏总这么一个朋友,我就很开心了。”
郑恺说自己和魏总有相似之处,他们都是“人来疯”,又都有安静细腻的一面。不过在斯文看来,郑恺和魏总最大的相似在于,他们都是勇敢纯粹的人,一腔赤诚追逐自己的梦想与热爱,不计较付出与得失。
有人说,魏总是《繁花》里的“响”,不藏不掖、永远热烈。但郑恺在戏外,自有自己的一份“不响”在。在热闹光鲜的影视行业,认真揣摩角色在细微处下足功夫,不动声色地把人物诠释得很好。
《繁花》里魏总的故事结束了,郑恺把他的结局看作是HE。和汪小姐携手打拼事业,机遇和挑战接踵而至,时代会眷顾全力以赴的他们。
现实里郑恺的故事还在继续,就像时代会眷顾魏总那样,相信演员郑恺的未来依旧会繁花盛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