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面一集说到左彤顺藤摸瓜,得知马邵远的前女友竟然帮他生下了一个儿子,整个人都懵了。

接下来她会做出怎样的抉择,她会舍得离开吗?

第三集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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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绍远颓败地垂下眼帘,好半天才开口:“知道。”

左彤追问:“那你们讨论过孩子的归属问题吗?你爸妈没有要求丁小雅放弃抚养权,把孩子拿回家带?他们那么注重家族名声的人,应该不会任由孩子……”

后边的意思,左彤觉得马邵远应该能理解到,她自己胸口实在堵得发慌,没有说话的欲望,便没有说出口。

马绍远突然从喉咙深处往外吐出一大口气:“说过。但是,得知孩子心脏有问题后,就再没提过了。”

左彤差点从床上惊跳起来:“孩子有心脏病,这么小?!她难道没做产检的吗?”

马绍远哆嗦着手从口袋里摸出烟,瞟了眼左彤后,又收回去,略显烦躁地拢了拢头发:“先天性心脏瓣膜发育不完整,估计是检查不出来。我爸妈怨恨丁小雅自作主张将他生下来,不愿接孩子过来。他们……也害怕你不同意,都知道你心高气傲。”

左彤的嘴开又合上,好些话到唇边又不得不咽了回去。比如为什么要瞒着自己去看孩子陪孩子,而不是开门见山与自己说清楚,再比如以后这孩子该怎么办。

可她突然意识到,这些都不是她应该考虑的问题了。她与马绍远接下来该怎么办,才是她的重中之重。

得知丁小雅父母嫌她丢人现眼,将他们母子俩安排在她曾跟着马绍远去过的那老小区后,左彤的嘴像瞬间上锁,再也蹦不出一个字来。

有了孩子这病,丁小雅就好比在马绍远身上装了一个遥控铃铛,只要她一摇铃,马绍远就必须得到场,不分场合和日夜都一样。

这就相当于说,左彤这老公,无条件被那对母子要分走一半,乃至更多。

老公屡次瞒着自己去见前女友,我提出离婚,这才看透人性(三)-风君小屋帮我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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事实上,左彤也来不及计较马绍远对自己的隐瞒,就被卷入了去和留的挣扎深渊。

14岁那年记住马绍远的那天下午,被老师留下来打扫教室的左彤回家时放也单。没想刚出校门不远就被三个痞黄毛盯住,任左彤怎样快走抄巷子走都没甩掉。

正当她心下发毛头顶暴汗之际,马绍远骑着他那价值不菲的单车,打着口哨慢悠悠地过来了。

聪明的他一眼就从左彤慌乱和惊恐的目光里看出是怎么回事,特意停在那几个黄毛面前,挑衅地打起了口哨。

马绍远父亲在当地很有名,学校附近很少有不认识他的。黄毛们当然也认得,不敢惹他。

护送左彤一段,确认几个黄毛没跟上来后,马绍远才抬高屁股猛蹬几下,飞快离去。那抖跳起来的头发和清秀的背影,却永远地刻进了左彤心里。

哪怕而今身为他的妻,面临着重新的抉择,她还是照样回想起了那一幕。

在她看来,丁小雅那孩子不仅只是她用来绑住马绍远腿脚的绳索,还是一根植入了她和马绍婚姻中的毒刺,是一颗随时都有可能发作的雷。

虽然马绍远信誓旦旦地说,他现在跟丁小雅仅只是为了照顾孩子才打交道,但左彤还是宁肯相信,原本郎情妾意的他们,加上孩子这催化剂后,没准一个眼神上来,就能赏她一顶绿油油的帽子。

这种下意识的判定,无关人品,是由人性中的习惯性举止和自视甚高决定的。

一旦他们觉得自己时常相见的行为堂而皇之,并得到了左彤的默许,不日便会变本加厉起来。旧情复燃也就指日可待了。

那晚过后,左彤一连几天没去公婆家吃晚饭,直到婆婆主动联系她,问她为什么这么久没回家吃饭了。

其实,冰雪聪明的婆婆从左彤异常的生活规律,和低落的情绪中看出端倪,主动跟她聊起了丁小雅和孩子的事。

左彤也得知,原来早在丁小雅分娩前,四处找寻马邵远时,他们就知道了孩子的存在。

左彤猜得没错,他们原本是想让丁小雅把孩子生下来就接回马家。

但后来见孩子有病,又打了退堂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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婆婆说话特委婉:“孩子本身身体就不好,还让他离开亲生母亲,我们也做不出来,是不?

病不病的倒不要紧,咱们也不差那点钱,你工作忙没时间管放我这带着就行,主要是不忍心见孩子两头受罪。

然后,我们照顾得再细心,肯定也不如孩子母亲照顾得好。血脉相连毕竟不是一句空话。”

可左彤岂会听不出她心底的意思,就是嫌弃孩子有病,还极其难治。

而且,说着无心听者有意,婆婆脱口而出的“血脉相连”几个字,再一次提醒了她,让她强烈意识到,自家老公将要因这孩子被别的女人分走的事实。

她挺直身子坐在婆婆家墨绿色的真皮沙发上,表情木然。

婆婆还在絮絮叨叨地说:“你嫁进来这么久,我们也看出来了,你的确是个很不错的姑娘,单位也很不错。

我们也不能关顾自己感受和名声,明知你心里不舒服还把接过来,你说是不是?”

可在左彤听来,从婆婆嘴中出来的每一个字,都是在为她的自私和世故开脱,为她对自己的隐瞒打掩护。

她唯一恨的是,只要一想到要与马绍远离婚,往后再无瓜葛,就仿佛被人抽掉了所有力气,再也站不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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连日的高精神压力,造成左彤免疫力急速下降,不慎被流感袭中,轻微发烧又腹痛恶心。

她也不知是自己是有意还是无意,反正就是觉察到自己可能生病了后,便给马绍远发去信息,将身体情况如实告知。

然而,马绍远除了叮嘱她去医院拿药外,仍旧捱到将近凌晨才到家。

躺床上头昏脑胀的那几个小时里,左彤任由眼泪倾泄而下,一边感受着身体的难受,一边特别清晰地梳理着情感深处的失望和挫败。

做出了一个颠覆自己十多年情感,也顺从老天安排的决定——她要跟马绍远离婚。

如果说结婚是他一时兴起,和老天安排的话。那么,结束就由她自己来提出,顺应尊严的需求和理智吧。

因为,她已从马绍远对自己,和对丁小雅母子的截然不同态度中,看出了不爱就是不爱,再怎么装也到不了心里去,更长不了。

也明白只有发自心底地爱一个人,才会设身处地考虑她的真实需求和感受,才会把与她有关的事排在首位。

在马绍远这儿,哪怕她已经身为他的妻子,仍然还够不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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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么多年来那根一头系在马绍远身上,另一头挂在她心中的线,在这寂静无名的黑夜里,在她发烧到一时冷得发抖,一时热到踢被子的混沌状态中,猝不及防地断了。

为他牵肠挂肚的心,没有任何违和地、自然而然地陷入了沉寂。她无比确定,那个解救她于危急时刻的少年,永远地成为了过去。

初婚时的她以为,就算马邵远不是那么深爱自己,随着时间的推移和二人耳鬓厮磨的叠加,感情也会逐渐深起来。

而今的她却认为,以此心易彼心仅适用于极少数社交关系中,绝不适用于她和马绍远之间。

亦或者,马邵远的出身注定了,他这人本就只适合当朋友,而不适合当爱人。

不是她错了,也不是她错了,而是他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,压根儿就不该被捆绑在一起。

几天后,左彤身体康复,人气色也好了许多,开始整理起房间里的东西。

当初结婚时她把丁小雅买回的许多家具和小物件都换掉了,床台灯、梳妆台,乃至地毯和床头沙发,唯独最重要的床没换。

原因是马绍远说,婚床是他挑的,之前也只有他在上面睡过。

现在想来,马绍远选这床时,心里想着的人是丁小雅,而不是她左彤。现在也是时候把它还回去了。

得知她果断要离婚后,一向不怎么管她和马绍远事情的公公也罕见地打来了电话。

这个在商场驰骋了大半辈子的长辈,语重心长地说,别说他们压根儿就没想把孩子接回家来,即使是因为介意马绍远时不时去那边帮忙料理孩子,他也可以出面对这事做出妥善安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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左彤拒绝了。

因为她知道,不管公公做出怎样的安排,都改变不了马绍远是孩子父亲这一事实。

马绍远真是让人失望。

面对左彤离婚的要求,拿出他一贯的骄傲,几乎没做什么挽留就同意了。

他的爽快让左彤几近虚脱。她再不愿接受,也不得不承认,自己只不过是因机缘巧合,到他生命里客串了一回而已。

在他眼里,他从不缺女人,更不缺妻子。

她忽然觉得,马邵远其实也挺可怜的。被出身和自家条件加持的他,其实很难判定围绕在他身边的那些莺莺燕燕,到底是喜欢他的身外之物,还是真喜欢他这个人。

类似她这种,对他有着一份无比纯粹感情的女人,也许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的生命中了。

离婚数月后,左彤在离单位半小时车程的楼盘买了个精装两居室。搬进新居的第一个晚上,送走前来庆贺的亲友和同事后,她一觉睡到大天亮。

次日早晨睁开眼的一刹那,她突然发现,原来不用等晚归的枕边人,也不用担心被绿的生活,竟如此踏实。

后来,也有人听说她离婚,跑来跟她说,马绍远当初之所以第一个想起来找她做替补新娘,明知她对他有意思只是其中一个原因。

更重要的原因,是他认为她所在的单位,将来也许能给马家保驾护航。

左彤笑了笑,没说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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熟知她感情历程的好友问她:被马绍远这样一闹,你最终不但没能求得与他白头偕老,反而落得个离异,在婚恋市场上降了级,难道不后悔?

左彤回:我用两年时间,亲证了婚姻还得是两情相悦,水到渠成才好,临时得来终荒唐,不合适就是不合适。也换回了对他的死心塌地,从此以后对他再无挂碍,感觉特别值,不后悔。

只是,左彤也许永远也不可能知晓,马邵远其实远比她以为的清醒、理智。

早在结婚不到一个月,马家让左彤辞职回家上班左彤不同意时,他就知道左彤与自己不是一路人。

他之所以第一时间找左彤顶替丁小雅,因为知道左彤爱他爱到骨子里去了,一定会在那种情形下答应自己。

换了别的任何人,都不确定。当时的他,根本没有更多的选择。

左彤不愿辞职回家,说明她其实心下还对自己有所防备,她没有他以为的那么爱他。

自己的出身决定他过不了循规蹈矩,按部就班的生活,他的生活状态,与左彤要的时时处处都相冲。

加上丁小雅贼心不死,擅自把孩子生下来,给他们原本根基不稳的婚姻又新添了一个不稳定因素。

所以,左彤主动提出离婚时,他如释重负:不是一家人,进不来同一扇门;不是一类人,终归住不到一个屋檐下。

在感情和婚姻上,再也没有比顺其自然,更好的哲学了。

—完—